“老爷,”梅虎犹豫道。

    梅效白快速地换了件深色布衫,套上锦绵大氅。

    “现在庆丰还未解除封锁,要想进出得拿到司令部的手谕,我们都是从城东下家房子那片芦苇林游过去再悄悄上岸走个十里才敢上船,老爷要是这么走,就太委曲了,下家房子后是一片烂泥塘,又脏又臭、、、、、、”

    “我们去找肖九。”梅效白已经率先走出房间,拐弯时,他不由地回头看看兰清若的房门。谎话该描补的都做了描补,肖九武仁合想必已经知道他与兰清若所谓的定婚不过是他在兰清若失意脆弱时的趁人之危,把她禁锢在身边完全是小人之心,兰家不会同意,苦心筹谋的他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笑了一下,再见,他们就是路人,甚至比路人还不如。

    “兰家来了几个人?”他问。

    “一个丫头两个婆子两个仆役,兰清煦走时还找过饭店掌柜的,给塞了钱。”梅虎说。

    “那我们就把梅香和刘二更家的留下吧!”梅效白抬腿就走,“把西苑的事给我说一下。”

    梅虎上前,一边急速配合着梅效白的步幅一边小声说,“西苑一直是梅婶子管着的,前天梅婶子的儿子梅小天突然被人打伤,她匆忙把人送到医馆安排好,什么也没耽搁,晚上就回了西苑,可西苑上下十多口子都被人麻翻了不醒人事,除了、、、、、除了、、、、、她不见了。”

    “麻翻了?!”梅效白脚下顿了一下。

    “是呢!”梅虎急躁地说,“周围十里我们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人。你说她一个、、、、、能走到哪里去?!”

    梅效白加快脚步,待黄包车拉着他们一行人来到武仁合下榻的原驻防司令汤显成的居所达济苑时,四周灯火已未剩几盏,好在达济苑门前挂着几个红灯笼,从门里望进去,也不是全然漆黑。达济苑是由庆丰署衙扩建而成,门外保留着署衙该有的气度,廊庑深阔,檐角翻飞,两座威武的狮子张牙舞爪。

    梅效白很快被请了进去,肖九匆忙来见。

    梅效白站起,拱拱手,“打扰了,肖兄,实在是有急事求见。”

    肖九倒没做作,解释道,“都督外出,梅先生有事请讲,只要我能做主、、、、、”

    “家中出了变故,我想连夜回雅安。”梅效白又拱手致歉。

    “噢,”肖九的脸一瞬间有些出神,“出了什么事?!”

    “家里一位病人出了闪失。”梅效尤含糊道,并不深说。

    肖九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愿望,沉吟片刻,“那兰小姐、、、、、、”

    “她还未痊愈,万老神医医术精湛,她就在此治病。”梅效白忙说,又迟疑道,“兰家来人了,我也、、、、、、多少放了些心。”

    “兰家来人?!”肖九笑起来,“这么说梅先生和未来的岳家见面了!”

    “惭愧惭愧。”梅效白依然含糊其词。

    “听说兰二公子已经离开,并、、、、、去了重庆!”肖九脸上的颜色很精彩。

    梅效白暗自皱眉,这个兰清煦并不相信他与兰清若的谎言,他的聪明比肖九的狡诈更让人头疼,唯一让他安心的就是兰清煦一旦摸到实质必会及时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