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计临走了出来,摄影师见到装甲车眼睛都亮了,“好酷,能载我们回去吗?”有些人甚至在拍摄。

    谢计临只扫了他们一眼就移开视线,对卢苇道,“受伤的士兵都上车。”

    “背他们上去。”卢苇招招手,背着伤员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放进车内,还有一个人死了,那位背着尸体的士兵眼眶都是红的,似乎哭过,周围的士兵也注视着他们,场面有点压抑。

    坐在驾驶座的楚九曜转过头刚好见到那个士兵在抹眼泪,他以前在黑市也是见过不少生死的人,死了就利落的烧成一把灰,甚至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同伴也没有这样的,还是照样喝喝吃吃,他悄悄的伸出精神力想去安抚他们,突然手背被人按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车的谢计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用。”

    为什么?

    楚九曜困惑的蹙起眉,谢计临放开了他的手,“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能剥夺他们为亲人为战友悲伤的权力。

    在这种时刻却有人大喊大叫,“我也受伤了,我也要上去!”

    卢苇看着伤兵们都上了车,扭头看向那个摄影师,只有脸颊和手掌的一点擦伤,他没管他,“开车吧少将。”因为这些人他们死了一个战士,他心里有气顺不过来。

    那个被无视的摄影师愤愤不平,下一秒就听到周围士兵咔嚓咔嚓动着枪支的声音,整齐划一,令人背脊发寒,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用枪指着他们,但无言的怒火却铺天盖地压迫过来,摄影师怂了,不敢再作妖。

    谢计临又从车上跳了下来,见到卢苇肩膀的枪伤蹙了蹙眉命令,“你上去,我来带队。”

    “少将……”卢苇还想说什么忽然肩膀被楚九曜拍了一下,他吃痛的嘶了一声,“你干嘛?”

    楚九曜恶劣的笑道,“我想看你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啊,我还没用力呢。”他是紧跟着谢计临下来的。

    这一拍真的没用力吗?卢苇表示怀疑,但他已经被楚九曜推了上车,并一关车门,“开车!”

    谢计临望着他,“你可以不用下来的。”

    楚九曜悠转到他身边往前走,“我只是想下来透透气。”

    除了装甲车外他们是一路走回去的,楚九曜望着浑身沾满草屑污泥甚至血迹的士兵突然醒悟过来他们和黑市中的人是不同的,虽然大家都是游走在死亡的边沿,但他们眼里显露的是不可言说的贞忠信仰。

    楚九曜又看向身边的谢计临,谢计临也是一样的,好像只有他不一样,谢计临的精神触角延伸到周围,一只巨大的水母在士兵的头顶为他们保驾护航,威压着周围的野兽不让它们接近。

    因为士兵身上都带着血腥味,容易引起野兽的注意。

    楚九曜的脚步渐渐慢了一拍,又落后了谢计临几步,他低头盯着谢计临的手却是越走越慢,在落下队伍的时候猛然被人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谢计临皱起凌厉的眉毛,“快点跟上来。”他稍微不留意楚九曜就落到后面了,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九曜抬起头有点委屈,接着就恼羞成怒低吼,“我没事,我就是视察一下。”谢计临的手干燥微凉触感很好,他感到心脏怦怦怦的跳动,手心出汗,大脑也昏庸了,只能跟着谢计临走,走向前面。

    心里澎湃的感觉让他分不清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