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阁之事已过去五日,宋明月每日辰时起身,梳妆打扮而后去给赫连完颜请安。虽拜堂时出了点儿岔子,但好似她也算嫁入了赵家,每日所作所为皆是按照已过门媳妇儿的准则行事。

    伺候宋明月起居的使女已然换了新面孔,那两个至死不渝的小使女那夜过后便在没露过面。宋明月却也不曾问起,她明白有些人的命就是如草芥一般,任由人宰割。

    那夜宝华阁的情形,是从弟弟宋明珏口中听来的,为防皇后娘娘起疑,她让宋明珏说的事无巨细,怕的就是皇后娘娘从某个细微末节听出了弦外之音。一一记下后,她便嘱咐一同回来的赵颐将弟弟送回宫人所。可直至翌日清晨,赵颐才满身疲倦而归,面上却是如沐春风。趁着兴致,他亲口承认他喜欢的人是弟弟宋明珏。于此,宋明月无甚波澜,因为沈妉心早已道过这个可能。

    这一日,赵颐又从宫人所回来,一入祥瑞殿瞧见宋明月在梳妆打扮,便道:“明珏托我带话,说是想见见你与沈先生,晚些时候我便带他过来。”

    宋明月撇了一眼台面上的金剪,若有若无道:“锦鲤湖遇刺你不关心,成婚之日遇刺你也不关心,殿下究竟心在何处?”

    赵颐打了个哈欠,在一旁坐下,笑眯眯道:“我所关心之物,明月应当知晓,就莫要拿我打趣了。”

    宋明月垂眸浅笑,“一会儿去母后跟前,无论明月说甚,还望殿下多多帮衬一二。”

    赵颐剑眉微皱,“你想给明珏谋职?”

    “非也。”宋明月缓缓起身,转身面向一夜未眠的年轻皇子,莞尔一笑:“殿下便说帮还是不帮?”

    女子倾城的妩媚好似勾起了年轻皇子的回忆,赵颐神情恍惚,愣了半晌,而后哈哈大笑,走上前道:“能娶得这般绝世佳人为妻,莫说帮衬一二,肝脑涂地也是应当的。”

    二人照例去如意殿给赫连完颜请安,观皇后娘娘的气色,竟与七皇子如出一辙,似是一夜未眠。二人未如往常一般,请安之后便告退而去。

    “母后怎的气血不济?”赵颐故作姿态,悻悻道:“是仍在为儿子的事儿担忧吗?”

    赫连完颜侧倚在榻上,一手扶在额头,半阖着眼道:“不该你操心的莫要打听,赶紧带着你的皇子妃回去,一月后若是能有喜讯便是为母后分忧了。”

    赵颐嬉皮笑脸的看向身侧脸颊通红的宋明月,宋明月私下里瞪了他一眼,而后正襟危坐道:“启禀母后,明月有一事相求。”

    “讲。”

    宋明月小心翼翼的抬眸瞧了一眼巍然不动的皇后娘娘,平声静气道:“既已入赵家的门,明月自当为母后分担,此次宝华阁事件仍是师父陈孤月主办,明月想……协办此案,望母后恩准!”

    赫连完颜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你既知入了赵家门,仍这般抛头露面,是告诉世人赵家无人可用吗?”

    “母后!明月她也是一片好心,之前锦鲤湖的案子她不也从旁协办嘛,何况这两者之间定有牵连,相较与大理寺那些废物,儿子更相信明月的能力!”赵颐悄悄给宋明月打了个眼色,宋明月全然当作没瞧见,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使小手段,当真是活腻歪了!

    赫连完颜坐直身子,缓缓睁眼,笑意深远,“好啊,坊间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也罢,本宫正为此事烦愁,刺客杳无音讯,那小香囊的主人也不曾寻到,你若真查出了端倪,本宫定好好赏你。”

    “多谢母后。”宋明月二人告退而去。

    待二人走后,赫连完颜朝另一边缓缓靠下,闭目养神道:“沈先生送的甘星草果真是宝物,红鸾,这几日好好盯着她。”

    红鸾默然应了,一个闪身便出了如意殿。

    雷厉风行的宋明月一刻也不耽搁,晌午时便寻去了大理寺,得知陈孤月在外查案,又一路从八百里窑寻到了金吾卫营地,刚入营门便听闻中间的挂帐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若是因此错失了抓铺那女刺客的良机,你一个小小金吾卫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