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全都忘记吗?”阿乔轻问。

    恍惚之间,钱渊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不想忘记的,他想记住每天的点点滴滴,想一早醒来就能叫出阿乔的名字,想和她聊聊曾经的趣事。

    他从没想过要忘记。

    钱渊望着阿乔的眼睛时,所伪装的一切全都崩塌了,痛苦、委屈、期盼无所遁形,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那双眼睛。

    钱渊坐回地上,轻轻地握住阿乔的手,低声说:“我会努力记住的,一定……”

    阿乔莞尔而笑,反握住他的手,娇俏地嘟了下嘴,故作老成地说道:“今天的事本尊根本没放心上,我们鲛人没有凡人这么多规矩,相中了就可交-媾,之前也遇到好几个想强占本尊的,但只要本尊不愿意,他们就得不了逞。”

    钱渊:“……”

    难道这就是物种的不同吗?钱渊不好意思往下问,顾左右而言它。

    “那你饿不饿?有烧鸡,我去给你蒸热。”

    “不用,冷的就成,想吃冷的。”

    “好,我去拿。”

    钱渊走回房里拿来凉透了的烧鸡。阿乔见后两眼放出荧荧绿光,一把抓过烧鸡埋头就啃,一撕一口肉,吃得满嘴是油。

    “别急,别急,吃慢点。”钱渊笑着,拿起帕子瞅着她咀嚼的空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嘴。

    一只鸡吃完,阿乔抚着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朝钱渊微微一笑。

    “今晚天气不错,我就睡在这儿了。”她拍拍身下的台板,慵懒地躺平,湿漉漉的头发半挂在扶栏之上晾着。

    钱渊又从房里拿来几块干布巾,吭哧吭哧地帮她擦干鱼尾和身子,“夜凉,起风后易得风寒,不如睡到房里。”

    没想阿乔就这么睡着了。

    钱渊不忍叫醒她,于是搬来被褥仔细地替她盖上,守了一会儿,他也累了,但看着阿乔的睡颜他又舍不得回房,担心她鱼尾一甩把被子掀翻,而后着凉。

    干脆,钱渊把自己的被褥搬来了,摊在阿乔身边,他想如果自己不睡的话,是不是就能记住今天的一切,然而困意袭来,撑了没久他就睡了过去。

    翌日,晨曦初照,两只雀鸟掠过枝头,叽叽喳喳吵闹不休,落在钱渊枕边又恩爱起来。

    钱渊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惺松双眼,一切又归于零。

    他想翻身,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低头一瞥,是条玉脂般的细臂,有个貌美天仙就枕在他的臂弯里睡得香甜,身上未着片缕。

    钱渊想不起她是谁,心中却满是欢喜,他轻轻地拨开她半遮于面的发丝,凝视着她秀丽的眉眼,不禁喃喃轻问:“这是我娘子吗?”

    阿乔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绿得通透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