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渊的问话,阿乔的浅笑在暖阳中定格了,她放下双鱼团扇,眼眸微微垂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而后不以为意地笑道:“鲛人能活千万年,而凡人只能活几十年,到时你老了,没了今日这般模样,我怎么还可能喜欢你?”

    这话听着刺耳却不无道理,凡人与鲛人的寿命相比太短暂了,一生一世在鲛人眼中只是昙花一现。

    钱渊虽有伤心,但也没责怪阿乔,只是凝着目光喃喃道:“几十年也很长,对我而言足够了,若是处不了几十年,处几年,几月,几日,几个时辰都是好的。”

    说完,他朝阿乔莞尔而笑,灼灼的目光像是含着蜜,甜而粘腻。

    阿乔脸微烫,啐他一声,扭过头去,“你真烦人,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有什么心愿。”

    “心愿?”钱渊煞有介事地想了半天,“还没想好,想好之后告诉你。今日趁春色好,不如去湖上泛舟如何?”

    “好呀。”阿乔开心地拍起小手,笑得像个不经事的孩子。

    钱渊终于肯出门活动了,这也是累煞了司墨,以前司墨只要将府中事安排妥当,眼下不得不跟着公子到处跑,又是安排车马,又是借舟泛湖,到了小舟上钱渊与阿乔眉来眼去,卿卿我我,他只能趴在那里像只老狗边吐舌头边喘气,哪怕喘气也不消停,什么“君心如磐石”,什么“春色不如卿”,平日里的正经公子开了荤,能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司墨在舱里呆不住了,到甲板上与船夫呆在一块儿,四目交错,竟然有英雄惜英雄之意。

    你也是单身狗?

    真巧,我也是呀,船里面的那两人不讲武德,公然虐狗!

    船夫一个眼神,心领神会,拼了老命把船桨摇得像车轱辘。原本钱渊与阿乔并肩坐着,这船身突然摇晃剧烈,阿乔一个不稳当栽到了钱渊怀里,四目交错,美人嫣然一笑,名正顺言地与钱渊贴在了一块儿,如同蜜里调油。

    司墨哀怨地朝船夫瞅了一眼:你就这技术?

    船夫无奈地摊手耸肩,刚才劲头都用完了,只得迎着夕阳慢慢地划呀划,划呀划……

    泛完舟,钱渊心情大好,给了船夫不少赏银,还夸他船划得好,合人心意。船夫憨厚地笑了,见到阿乔不由称赞道:“公子好福气,祝公子、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钱渊听后又给了一串铜钱,拱手笑道:“多谢吉言。”

    话落,钱渊搀扶阿乔上车,瞥眼见小摊上有支木雕牡丹发钗不禁心动,于是摸出点碎银买了下来。

    阿乔坐在车内许久没见钱渊上来不由掀帘张望,不经意地撞见一双含笑俊眸,狡黠得有点孩子气。

    “喜欢吗?”钱渊把木牡丹发钗递入窗内,“我看雕得挺别致。”

    阿乔不懂凡人送这个是何含义,见上面的花样好看也就高兴地点头,二话不说插在盘髻上。

    钱渊看着心欢喜,上车后忙不迭地把她小手裹在掌心里。阿乔天真问道:“刚才那人说‘早生贵子’是什么意思?”

    钱渊笑道:“这是吉利话,祝福新人成婚之后早日开枝散叶,生个胖娃娃。”

    “哦,就是下蛋呀。”

    钱渊微愣,“什么?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