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岐睁开眼时,耳边只有细碎的风声。

    他并未听清云筝说了什么,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枕在他人手臂上,整个人都微不可察的颤了下。

    云筝原本心里正咯噔着,却见他惊慌爬起身,连连道:“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云筝差点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好家伙,她是不是应该鼓个掌?

    明明一秒前还一副冷静桀骜的表情,怎么突然就大变身了。

    这演技,这细节,就连惊慌之下跌了个狗吃屎都那般惟妙惟肖,不做影帝实乃屈才了。

    殷白岐跪在沙地上,一副任人宰割,杂草不如的奴才相,自小他就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最喜欢下人露出这副表情。

    谁会不享受将他人性命捏于自己掌中呢。

    日光的影子慢慢西斜,殷白岐瞅了一眼,知晓此时晌午已过。

    他记得,小阿梨该是这时辰要回来了。

    可冰糖雪梨还没开始熬呢。

    少年缓慢地,将头埋得更低了,扬声又重复了一遍,“奴才有罪,请二小姐责罚。”

    现下罚完,他还能快些回去。

    等了会,却不见人应声,殷白岐寻着地上的影子看去,只两个主儿,一动不动地站着。

    少年眼里显出少见的不解。

    罚个奴才而已,有必要这么费劲吗?

    他垂着头,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早间好像射了他一箭。

    他记起此事时,犹如回忆脚下的一抹灰沙,漠然得不带一丝感情。

    仿佛那个受了箭伤的,跟他压根不是一个人。

    至于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他更是半点不会关心。

    云逸风知道他阿姊是个有主意的,干巴巴等了半晌,却见对方依旧不曾言语,不由火气上头,怒道:“你个贱命的废物,竟敢把我姊姊惹得这般不高兴。”

    说着,转而就要扬起马鞭。

    云筝这才开口道:“阿宝,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