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失踪是顶大的事,城中翻遍也未寻到花月灵的踪影,而修真观这边,厉青舟与李斗星两人更是扑了个空,整个道观成了一座空观,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那还未燃尽的香烛显示着昨日的香火人气。

    看着回禀的弟子,叶阳淳焦得一个头两个大,数只蓝银剔透的灵蝶悉数从外飞了回来,最后撞进了他的身体化为虚影。这是清渊的独门绝技,灵蝶术,将自身灵力转化为灵识,方圆数里之内,寻人探物皆可,使用者灵力越高,灵蝶搜索的范围越广。

    奈何庐城面积太大城中景象又相对复杂,灵蝶术的效果被大打了折扣。

    看着叶阳淳眉头紧蹙,厉青舟心下已然猜明了七八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叔,怎么样?”

    叶阳淳摇了摇头,忧心忡忡,“今晨我重新翻看了下失踪女子的生辰八字,命格皆属阴,此事恐怕与我们之前预想的一致,或许还要糟糕。”

    “如若真是同青舟师弟所说,魔族掳走八字属阴的女子只为练邪功的话,那么月灵师姐的失踪就刚好凑齐人数,而且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我们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如果还找不到……”李斗星接着说到,面色堪忧。

    魔族行事从来不按章理出牌,这点厉青舟比谁都清楚,那个什么黑肴他并未有印象,前世虽贵为魔君,但魔界很多事他向来不管,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幕后之人必定不可小觑,他倒要看看是哪位魔修有如此大的能耐。

    “魔族修炼的功法多是阴寒,更不会大张旗鼓,而庐城城中人口聚集、阳气旺盛,且眼线众多,不是理想场所,魔族定不会将据点选在城中,我们可以将搜索目标放在城外。”

    话落,叶阳淳再次诧异地看了眼说话的厉青舟,思虑片刻,道:“青舟说的不无道理,但城外面积广泛,我们人手远远不够,需得联合官府的人马一起搜索。师兄那边杳无音信也不知是何情况,眼下事态紧急,传讯回清渊搬救兵已然来不及了,时间紧迫,我们得尽快行动。”

    说罢,又转身对着所有弟子说道:“众弟子听令,重伤行动不便的弟子留守客栈,其余人随我一起出城搜索,一有情况,及时汇报,即刻出发。”

    众人应道:“是。”

    出门时,李斗星经过厉青舟身旁,见他面色难看,遂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师叔修为甚高,还有姚师叔一同,寻常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现下联系不上许是有什么事让他们暂时脱不开身,师弟不要太担心了。”

    “是啊,咱们莫师叔什么修为?堂堂金丹后期,连醉酒了都敢单挑高阶魔兽犀牛怪,还怕区区几个魔族小儿?说出去都怕其他门派笑话。”陆昊天十分不屑的哼了声,瞥着厉青舟的眼很是不待见。“可月灵师姐就不一样了,姑娘家身娇肉贵的,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眼下找到月灵师姐才是最重要的。”

    闻声,厉青舟冷眼扫了陆昊天一眼,只当作他的话是耳旁风,一甩袖径直从他面前大步跨过,不作理会。当年,莫长淮趁着酒劲差点死在犀牛怪的事一度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对于此事,他虽也是瞧不起他极了,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传到他耳里却是那么令人不爽。

    身后的陆昊天气得对着他的背影拳打脚踢,大喊道:“厉青舟,你这就是对待师兄的态度吗?如此不懂礼数,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尊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听到这话,李斗星连忙出口制止,“陆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给青舟师弟赔不是。”

    陆昊天一把甩开身旁拉着他的人,横眉冷对,“我赔什么不是?我说错了吗?为人师表、不务正业、不懂廉耻,居然带着弟子逛青楼,试问哪一个正经的师尊会带着自己的徒弟去那种风月场所?传出去简直是丢尽了咱们清渊的脸面。”

    许是这话说得太过了些,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愣,直直看着走到一半忽的停下来的厉青舟。就见他身形一顿,倏地迅速回过身来,抓起一旁桌上的竹筷猛地一掷,刹那间一股劲风袭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伸手一挡,与此同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回头一看,就见那身后的柱子上此时正牢牢扎进一根竹筷,筷身已没入了一半,可见厉青舟这一招力度有多大,再看那陆昊天此刻已白了脸,白嫩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殷红的擦伤,方才那支筷子若是再往右偏个一两寸,要的便是他的命了。

    厉青舟缓缓抬眼,黝黑的眸子里已然没了平时的温度,骇人的目光带着杀气盯得众人后背均是一凉,陆昊天更是一阵心虚,瞬间没了方才那股嚣张的气焰。整个客栈里,静得只剩下了心跳声,只听闻那人一字一顿、冷冷说道:“下次,再让我听到有人嚼师尊的舌根,就别怪我不讲同门之情。”

    说罢,利落的转身出了客栈大门,余下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见人走了,陆昊天这才舒了口气,想起方才不由得觉得一阵后怕,脚下一软瘫坐在了长凳上,但那盯着厉青舟离去的眼却丝毫不见服气的神色。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吓过度,晋珩却一直在琢磨着为什么不能去青楼,那儿好吃的好玩的还挺多的,就是漂亮的小姐姐太热情了些。而一边的李斗星,摸着下巴瞧了那根钉在柱子上的竹筷半天,心下想着这家伙什么时候功力又精进了,得约个时候找他好好比一场。

    这边,庐城二十里地外的某处大山里。

    莫长淮是被一阵强光刺醒的,迷糊了好久这才清醒过来,睁眼时,入眼便是一处破旧的无人居住的石室,而此时他和姚凉两人都被牢牢绑住了手脚,随意丢在了地上。夕阳的余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在他的脸上,往外稍一翻身,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得他惊了一身冷汗,支棱着身体连连后退。

    只见那朽烂了的离他不过一尺来远的窗柩下正是青烟寥寥的万丈悬崖,崖底的寒风,呼呼灌了上来,吹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莫长淮脑子里一时还有些懵,愣了许久,这才把思绪理清了来。早上他同姚凉去修真观打探情况,不曾想着了那狗道长的道,再醒来便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