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淮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响午,望着敞亮的屋子终于舒了一口气,犹记得他好像被蛇给咬了,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还有些晕乎的他支棱着从床上起了身,兀自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如墨的青丝未绾未束,随意散在肩头,雪白的里衣领口微微敞开,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再加上那副眉目如画、我见犹怜的病美人模样,生生叫人受不住的颤了颤心房。

    恰在此时推门而进的厉青舟,方一抬眸,瞧着眼前这一幕,只一眼,便让他的心头倏地一紧,清冷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热了起来。

    那道格外强烈的视线盯得莫长淮侧忍不住侧过了头去,厉青舟会意的勾了下唇角,反而看得更加明目张胆了。

    “师尊觉着还难受吗?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记得要与我说。”说着,厉青舟随即在那床边坐下,一抬手,作势要去拉莫长淮的手腕搭脉,后者顿时往后一缩,拉开了些距离。

    见状,厉青舟一顿,颇为无奈的哄道:“师尊还在生我的气?是,我混账,不该把师尊一个人丢在蛇窟里,让师尊受委屈了,我错了,我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言语中温柔而宠溺的语气让莫长淮生生楞在了原地,诧异而戒备地望着他,这小子今日怎的突然转性了?难不成吃错了药?

    厉青舟软了语气,讨好道:“昨日师尊在梦中已经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若师尊怒火未消,您尽管再骂我一顿撒气,弟子一应听着绝不还口。”

    话落,莫长淮再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气急了口吐芬芳这这事他的确干得出来,只是,厉青舟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的心中着实有些不安,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挪。

    “既然师尊不愿开口,那我便当师尊已经消气了。”见他不说话,厉青舟也不急,随即起身从桌上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汤来,盛了一勺,又小心地吹了吹,这才送到他的面前,道:“近些日子师尊越发清瘦了,看得弟子好生心疼,这是我特意亲自下厨为你熬的补汤,尝尝?”

    “拿走。”莫长淮别扭地撇开了头去。

    厉青舟迟疑了一下,不温不凉地说道:“师尊可还记得上次在庐城受伤的事吗?当时师尊人事不省无法进食任何汤药,想知道我是如何给你喂药的吗?”

    闻声,莫长淮立马又扭过了头来,望着他欲言又止,若今日不是厉青舟忽然提起,他又哪里想得起这些事?眼皮微跳,他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厉青舟紧紧瞅着他,眸中笑意意味深长,“我可是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地渡进去的,师尊觉着那汤药味道如何?是不是比平日里的要甜了许多?”

    “你!”莫长语塞,耳后的位置立马泛起了一片桃红。

    这个小王八羔子,居然在那时都开始对他下手了,可恨的是他自己居然一点防备之意都没有,还不知平时被这小崽子占了多少便宜去,想到这里,莫长淮心中顿时悔得是肠子都青了。

    瞧着那张一阵青来一阵白、不断变来变去的容颜,厉青舟的眸中满是阴谋得逞的笑。

    “这汤师尊是要自己喝呢还是要我亲口喂呢?”某人说得风轻云淡,可那语气中却让人听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我自己来。”话落,莫长淮连忙接过了厉青舟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

    “师尊觉着我这汤味道如何?”厉青舟瞥了一眼那空碗,嘴角噙着笑。

    这不是故意刁难他吗?明知他喝得太快,别说品尝,就连是咸是甜他都记不清了。

    “也罢,我自知比起师尊的手艺差了不知多少,只要师尊不嫌弃,我就满足了。”见他沉默不言,厉青舟不再逗他,兀自接过那空碗放在一旁。

    忽的,又伸出左手来作势要去触碰莫长淮的脸,后者猛一扭头迅速躲开,与此同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腕上,随即听得一道闷哼声起。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莫长淮蹙着眉头不耐地盯着眼前的人,只见那忽然缩了一下的手臂上,深色的护腕之下露出了小半截沾着血迹的绷带,见他打量,厉青舟连忙拉了拉袖子将其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