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期的牧羽出落得越发修长漂亮,容貌既有东方人古典柔和的气质,眉眼又似母亲一脉神秘而灵动。他的性格傲慢,仍不乏追求者,但牧羽不喜欢学校里那些愣头愣脑的男生,更对女孩全无兴趣。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

    牧汉霄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牧羽自进入学校接受教育后一直成绩优异,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子经过这些年的精心调理也渐渐好转。牧汉霄没有让他远走的打算,尽管母亲曾暗示过牧羽一旦成年,就大可在外自立门户了。

    母亲的意思是让牧羽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但牧汉霄没有遵循母亲的意愿,两人牧羽身上出现背道而驰的选择,这一点令人感到微妙。

    一切都似乎与牧羽无关。他连过年都不去牧家,他不愿意去,牧汉霄也顺着他。比起国内农历的新年,牧羽仍习惯性地更注重圣诞节。每年的圣诞他都热衷于把家里装扮得一派新年气息,厨师会依据他的口味做好丰盛的晚餐,牧羽就在家等着牧汉霄回来。

    每一年的圣诞他都只有牧汉霄。他不需要别人,也不喜欢别人。

    但牧汉霄不一样,牧汉霄不只有他。

    十七岁的圣诞节,牧羽抱着毯子坐在客厅沙发,出神望着窗外的落雪。餐桌上的晚餐凉了热,热了凉。佣人过来小声告诉牧羽,说牧先生今晚不回了。

    牧羽说:“没关系,我看看雪。”

    那晚牧汉霄没有回云海。从前牧汉霄每年都陪牧羽过圣诞,今年却没有了。牧羽不笨,他那么在乎牧汉霄,当然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

    即使牧汉霄还是那个把他严丝合缝拢在手心里的哥哥。

    但牧羽不要他把自己拢在手心。

    他要他看着自己。

    他们谁都无法预测如果没有那一晚,牧羽是否不会一走就是六年,他们也不会大吵一架到几乎决裂。但没有如果。那晚牧汉霄回了云海,家里一片寂静,客厅的地毯上总散落着牧羽的小零食,但它们已经很久不在那里了。

    气温回暖后,云海的夜里能听到虫鸣,偶尔还能见到萤火虫。牧汉霄回家接到海外工作电话,他没有上楼,就坐在客厅随手点燃了根烟,与对方交谈公事。

    他声音放低,听到脚步声时抬起头,就见牧羽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片刻,牧羽走下楼来。牧汉霄掐了烟,与对方简单聊完最后几句,挂断电话的时候,牧羽已经走到他面前。

    “怎么不睡觉。”牧汉霄说。

    牧羽的身上还有一丝沐浴后淡淡的皂香。他爱干净,透白的手垂在身侧,指尖纤细。牧汉霄注意到他又长高了一点点。

    “哥,我好难受。”牧羽轻声开口。

    “身体不舒服?”

    “心里。”

    牧汉霄沉默。牧羽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委屈地看着他:“你好久没有理过我了。”

    “我只是没有及时回复你的消息。”